刻心
刻心
高原的天空是澄澈到极致的蓝色，与白雪皑皑的山峰交相呼应，经幡被吹得猎猎作响，远处隐隐传来的是喇嘛寺里信徒的吟诵……这里是西藏，苍天下难得的一方净土。
男人坐在帐篷前望着天空出神，深蓝色的袍子随意披在身上和他已经半长的黑发混在一起，一敖犬乖巧地伏趴在地上，场面十分温馨。
“打扰了”温婉的女人轻抚雪白藏袍下微微隆起的腹部，笑着递过来一碗酥油茶，“刚刚煮好的。”
男人眼神瞬间有了波动，抬手扶住她“怎么出来了？外面很冷。”冰霜冻成的眸子像是融入了春水，荡漾开了圈圈涟漪。
“我高兴，孩子…他动了。”
女人笑得很开心，低垂着眉眼，马上要为人母的她此刻居然显露出几分少女的羞涩。
“那你更该小心，这个时候他就动了吗？”男人把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，不自觉有点小心翼翼，平时不善言辞偏冷的性子让他都不敢去触碰妻子的腹部，只能默默地笨拙地表达自己的期待。
她任丈夫动作，顺理成章地把脸埋入他胸口“刚刚动了，所以想让你也看看”
想让孩子看看他的父亲，想让这个英俊的木头也感受一下孩子带来的震撼。
“白玛，”男人伸出手环住她，声音依旧平稳“他们…那里好像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了。”
女人愣了一下，沉默地点点头“会被查到吗，孩子…”还没出生……
“你放心，等你身体好一点了，我就带你离开。只要，先瞒过这段时间。”我们的孩子，必须要保护好，我发誓。
白玛倚在他身上，轻轻点头“我信，我还要看他好好长大，结婚生子。不要像我一样，一出生，就注定了命运。”
我们的孩子，理应该受到最好的成长，男孩要长成这片雪域最强壮的勇士，女孩，就该是雪域里最美的格桑花。
他的未来……一定是美好的。
“嗯。”
这是风暴的前夕，一对璧人对自己孩子最美好的祝愿。他们生于腐朽的时代，生于变革的前夜，在那个鬼神与族权当道的穹顶之下，默默刻在心底的期许成了唯一的力量支撑他们扶持前行。
……
“你来跟我说的，就是这些？”喝了口茶，我冷着一张脸瞪着对面似笑非笑的张海客，“恕我直言，你的故事一直讲的不太好。”
“不，吴邪，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，虽然我确实不像你运用文字那样熟练，但是，这段故事，是前段时间张家去喇嘛庙整理笔记时无意间找到的。”他端着杯子，肆无忌惮地晃着，“而我今天过来，真的只是顺道告诉你。”
“谢谢，不过你应该知道，这些年我最烦的几个词语，其中就有无意间和顺道。”我看了院子里坐着喂鸡的闷油瓶一眼，“有事说事，藏着掖着还过来找我，也就我看在你们族长面子上才听你唠叨。”
张海客估计是没想到我这个反应，怔了怔突然笑出声来“……你还真是越来越不经逗了吴邪？好吧，我真的是路过，到这也只是告诉你一声，我们族长的生日快到了，还请你多惦记着。”
闷油瓶子的生日？？
没空理他那句请我多惦记什么的，立刻抓住重点“他的生日？这个你知道？？哪天？”
“……合着我刚刚说的那一大段你都没听？”张海客的表情看起来很崩溃，不过谁管他，要不是他长得和我的脸一模一样不太好下手，爷早揍他丫的了。
“挑重点！”
“我不知道，只能说，按那本札记推断族长的生日是在这个月。”他还做了个摊手的动作，表示自己无可奈何，“你要是真想给他过生日，就在这个月挑个阳光明媚的天告诉族长生日到了吧，族长肯定不会多想的。”
……我更想揍他了。
特么的这个语调怎么那么耳熟？！我们在张家古楼开玩笑的时候胖子也这么说过！！！去你二大爷的，你们家族长的生日就这么随便是吗？！
……他这么牛逼，有本事过个一个月的生日啊！
连轰带踹，我把这货送出雨村，他不知怎么地非要给我来个拥抱告别……我他妈也是醉了，怎么之前没看出来跟我长的一样的这家伙还能这么不要脸！！是专门来恶心我的吗？
“诶！天真！我才回来就看见那小子找你，什么事啊？来给胖爷说说？”结果一回头并不待见张海客气场的胖子就搂住我的肩膀笑得highhigh的，一副你快交代的表情，我简直哭笑不得。
“他来告诉我他们族长要生日了，过来给提醒咱们一下。”
“我去还他妈来知会我们一声？！谁给他们族长这么大……等等你说谁要生日了？！小哥？？？”……这要我怎么接话？我白了一眼胖子就往屋里走。
“诶！不是，天真你搭句话啊！是不是啊！是的话胖爷我就好好准备准备！”胖子见我不理他，更急了。我非常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，因为不久前我也才经历过。
我冲他点点头，气定神闲“准备吧，他的生日是一整个月。”
胖子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呆若木鸡，不，木猪。感谢他的表演。
我冷哼一声，走回了我们的院子。不出所料，闷油瓶正在院里椅子上坐着，等着我们俩回去。
………这世间欠了他太多，父母，家庭，命运，他都不曾感受。
不过，今后的时光，他可以休息了。
我想，这大概也是他的那对父母所愿意看到的，相对于他而言，最好的结局。
“小哥。”
我走过去，轻轻喊了他一声，他便扭过头来，安静地注视着我。
“生日快乐。”我说。
祝你此生安乐，不负时光。
小哥。
——————后记
闷瓶子淡定地看着我
我也同样冷静地看着他
然后我看他动了动嘴，似乎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……
“干什么呢？！干什么呢？！！啊！光天化日的！！你俩注意点影响成不成？！！”
胖子跳了出来……
我“……”
小哥“……”
呵呵，我们还用注意影响？
看张海客走的时候的目光就知道想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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